沧州铁狮子感怀
[马来西亚]戴小华
去年11月王蒙、柳溪和我受沧州晚报及市政府之邀同赴故乡——沧州行。 沧州是古时《水浒传》提到的林冲发配的荒凉之地,又是以武术出名的地方。因而,我们这三位文人的故乡行也就成了地方上的一件大事。 仍记得在沧州师专的那天,王蒙对着从各处蜂拥而来的乡亲说着他那地道的家乡话:“我生在北京,今年64岁了,还会说沧州话——我的母语。因为,我细胞里,头一个进去的文化就是沧州文化。” 我听了颇有感触。 记得1992年,第一次陪母亲返乡,当看到铁狮子的刹那,竟被震憾的连心都噤住了! 铁狮子那种勇敢和坚毅的形象,做为一种维护者的最终抵抗形式,千百年来如同淬火之后的铁,沉水之后的石一样,在不知不觉中,已经渗入了沧州人的肌肤,潜进了沧州人的血,铸入了沧州人的精神。于是,世世代代沧州的儿女,正是以渤海之浩气,燕赵之雄风,从而改变了沧州的穷颜旧貌。 我一边为乡亲签名,一边想起几年前应马六甲马吉鲁戴家村之邀,说服宗亲送孩子进华校的情景。这时,一个声音突从内心深处响起:要发挥铁狮子的精神,延续中华文化的承传于海外。 几乎每次到沧州,一定要去看铁狮子,似乎从它身上可以得到某种力量,就像每有外国访客来马时,我必定带他们去看莎阿南的清真寺一样。这座东南亚最雄伟壮观的清真寺,有“东方蓝色清真寺”的别称。它那蓝白相间的圆顶及四个高耸的尖塔,在蓝天白云的衬托下,是那么的和谐。每次面对它,心里总会鼓漾着充实的心情,而有一种神圣、庄严、纯静的感觉。 在马来西亚多元文化的社会里,华裔的传统文化在与异族文化接触时,必然会产生冲突、碰撞、交融和汇合,因而令其文化更为丰富及独特。奇的是,每当我在大地寻求时,文学的民族性与世界性的问题时会引发我的思考。 我认为衡量文学作品优劣的标准,只是在思想深邃,情感真挚、形式完美等方面有高下之别;而在是否描写本民族的生活方面,却不是唯一评定的标准。像美国作家海明威写的《丧钟为谁而鸣》;美国作家赛珍珠写的《大地》,都是以异邦社会为创作题材,然而,由于这些作品的艺术性,不仅引起了世界文坛的广泛注意,同时也令他们得到了崇高的国际声誉。 话虽这么说,然一个深受过本民族及所在地文化影响的作家,不管写什么,自然而然的都会体现出他的创作特性来。就像莎士比亚在他以别国生活为题材的戏剧上,都印上了英国民族的印记。 这些,都是我向大地寻求时得来的想法。所以,总觉得自己拥有与生俱来的沧州人的精气,台湾人的骨架,马来西亚人的血肉,地球人的肌肤。而我对去过的每一个地方,遇到的每一个人,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,都觉得与我那么息息相关和感情深重。我也清楚的知道,如想带着一副游客的派头和好奇心是不可能进入这个庞杂的世界的,甚至连靠近它都困难。 一路行来,我一直用深情看世界,也渴望用真情表达;而我所写的文字,则是我对这个大地的情感总结。